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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杀阵》:武士不能承受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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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东遇西 上一个镜头他还在挥刀,为了虚幻又实在的信念,以及生命中那些愤怒与痛苦;下一个镜头他已经仰躺在肮脏的河水之中,随流沉浮,寂寂无言,一如四周漂浮的杂草与树枝。他死了!“一个人死了;那是一个事实的影像,没有任何象征意味,纯然是个影像。”在《雕刻时光》里,塔可夫斯基如是道。如果以此来说明《大杀阵》(1964,工藤荣一)里这一镜头(影像)何以拥有令人震撼的力量,那么就像塔可夫斯基以此诠释《七武士》中、黑泽明所创造的那个混合了偶然与必然的现实一刻一样——滂沱大雨之中,一名战死的武士倒地,雨水冲走他腿上的泥巴,使他的大腿变得犹如大理石一般玉白——如果将之视作“诗意的死亡”,那么它的力量首先源于“真实”。 但电影的力量显然不仅仅止于真实的影像。在《大杀阵》里,武士在河流中战斗,又死于河流之中,陈尸于河水之上——这是一个事实。但工藤荣一用一个大景深的镜头表现这一涵盖事实的场景时,我们发现这一刻死亡远远超越了它本身所表达的“真实”。对于这个武士而言,死亡是终结,是终点,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漂浮于河水之上的尸体,却是一个代表轻的意象,于是生之重与死之轻,就构成了一个极强烈的对比;这条肮脏的河流同时还浓缩了他作为武士的人生:生、战斗、死亡。在这里,河流已然成为了关于他人生的隐喻。对于个体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强有力的表达,但工藤荣一同时还赋予了它更广义的指涉。 在这一镜头里,河流由前景延伸至后景,依稀可见远山。中景处的河流之中是一个被围攻的武士在殊死搏斗,当摄影机缓慢后退时,这一人群逐渐退向远景;此时另一个武士由岸上跳进河水中即中景处,追砍他的三四人也紧随着跳进来,溅起大片水花;摄影机再缓慢后退,漂浮的杂草以及武士尸体就出现在前景中,并向中景处缓缓而去;河岸之上,纠斗的人群也冲向河流,陆续跳进后景处的河水之中,然后镜头切出。这一镜头长约二十五秒,其间摄影机始终在后退。在这一镜头下或者就在这条河流之中,我们目睹了死者、正步向死亡的生者、为了生存而慷慨赴死的生者以及为了生存而挣扎的生者。当这些个体并置在一起,河流作为人生的比喻就超越了个体,进而扩展成为群体的终极象征。 在这一层面之上,河流浓缩了武士的人生,死者又喻示了生者的将来;这种种指喻与摄影机逐渐远离的视角相结合,又表达了一个残酷而真实的社会意象——生活在继续。于此不但可见影像的力量,同时也可见场面调度的力量,正是电影作为“综合”艺术的表现力之体现(同志们,好像我就是传说中的综合艺术派了:)大家请来BS我吧)。寻找基于真实的影像,混合必然与偶然,将符号化的象征纳入场景之中,进而赋予其独一无二的含义,这也是原型故事与俗套最大的区别。就此而言,作为时代剧或者武士电影的《大杀阵》,显然也具备了“诗电影”的特质,这使它足以与任一杰作比肩。 (本文由作者友情提供,易播乐特别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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