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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明净的海――看北野武《菊次郎之夏》(本站有DVD下载)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5-15 23:48:00 文章录入:胖子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一个奇异的夜晚,看北野武《菊次郎之夏》,洞察儿童世界的神奇色彩和神秘气质。好象浑浑噩噩之间,推窗看见漫天繁星的喜悦。

    看过北野武的其它两部影片:《小心恶警》和《花火》,由其自演的粗暴刑警,出言不逊,行为狂野,擅长在不经意间以暴制暴。只有在对待自己的亲人和挚友时才显现温柔一刀。《菊次郎之夏》是北野武影片中的个色,他也出演了主角:晃晃当当,痞性十足的"流氓叔叔" ,但这里已卸去了遮蔽着温柔的面纱,从惊鸿一掠漾成碧色水波。
    
    八篇日记

  以儿童的日记标题分段落的电影剧作形式并不鲜见,早在20年前,台湾导演柯一正的《娃娃》就是以剧中小男孩朱皮的七篇日记为纲,与《娃娃》单纯的叙述视点相比,《菊》有着更为复杂的叙事形态。《娃娃》中的童趣是直观的,如那个总是说"好啊"的"小枕头",又如娃娃那只黑白相间小猪带来的喜剧色彩。但《菊》的幽默感更多地来自于镜头语言的个性,也决非普通的儿童视点可以尽领。《娃娃》的背后是个童心未泯,乐颠颠和孩子们混在一块的柯一正,而《菊》则是北野武寻求安宁和温暖的成人乐园。

  影片按讲述的是小男孩正男在邻居菊次郎(由北野武饰演)的陪伴下去寻找母亲的故事,按正男暑假日记的标题分为8个段落:1祖母的朋友,2可怕的老头,3失败了,4天使风铃,5叔叔陪我玩,6叔叔跌倒了,7章鱼人,8珍重再见。每个标题出现时有关系题旨的实拍画面,色彩绚丽,动作夸张,卡通效果。奠定了影片的温馨基调。

  八个段落里,以"失败了"和"章鱼人"最长,这是两个充满北野武式笑料的章节,前者是菊次郎带着正男搭便车,使遍歪招。后是几个大人陪正男游戏,笑趣滚滚。而比较低调的"可怕的老头"和"叔叔跌倒了"都较短,中间是抒情段落"天使风铃""叔叔陪我玩",开头结尾各有序曲和结语,是一首结构得很出色的乐章,节奏也抑扬顿挫,美好与伤感错落。

  除了最后一段,每个段落都会遇见出现新的人物。正男夏天"在路上"的特别际遇,人物缤纷,有特别好的"诗人""肥子",也有变态的老头,游戏场的恶棍。总结看来,有一奇怪现象:凡是遇见好人的段落正男都会得到一样新的东西,而遇见坏人的时候则会扔掉一些东西,应是北野武刻意而为,如下:
       段落     遇见的人        得到或丢失的东西 
       1祖母的朋友  菊次郎        得:一套运动装
       2可怕的老头  变态老头       失:运动装
       3失败了    可爱的女孩及其男友  得:一个有天使翅膀的蓝色背包
       4天使风铃   肥子和光头      得:天使风铃
       6叔叔跌倒了  游乐场的恶棍     失:熊猫玩具
      正男就在一边接受着世界善与恶共存的事实,一边不断得到与失去的过程里成长。
    
   四个梦
  
正男在不同的段落里共做了四个梦,影片以不少的篇幅详细描绘了他的梦境,甚至用超现实的夸张笔法,这四个迥异的梦体现了正男的成长和心态的转变。

  第一个梦是在第一个段落,之前,正男和菊次郎刚刚上路没多久。菊次郎带正男去赌场,赢了钱,锣鼓作响,下一镜头,即是进入正男的梦境:赌场里兴奋奔跑的菊次郎,酒吧,女人的脸,女人夸张变形的脸和赌场中钟的叠印。这些画面显然是正男日之所见,而前面并未出现,这个梦有补充叙事的作用,就无须用更多笔墨去交代:菊次郎赢了钱以后带正男去酒吧了,并叫了许多女人作陪。这与下一段菊次郎和妻子通电话时说:"什么女人,一个都没见到"对比成喜剧效果。但叙事隐蔽,不易轻觉。

  第二个梦是在"可怕的老头"里,正男遇见变态老头,晚上做了噩梦,荒诞犹如戏剧舞台的布景间,面目可憎的老头将正男捆在柱子上,而一边那个酷似母亲的女人却冷漠,无动于衷地站着。这个梦体现了正男因缺乏母爱,缺少安全感的内心世界,遇见的老头本来和母亲没有什么联系,但在梦中,恶人的折磨同母亲的冷淡联系在一块。这也暗示着正男寻母之旅的未果。

  第三个梦在"叔叔跌倒了"里。深夜,正男独自做在游乐场的椅子上等待菊次郎回来,疲惫而进入梦乡,蓝色灯光下几个恶魔从天而降,歌舞婆娑。正男做这个梦时菊次郎正挨揍,这个梦一方面表达了独处黑暗中正男的恐惧心理,一方面也体现了他向菊次郎的贴近:同时体验恐惧。而下面正男穿过夜幕,独自走到药店给菊买药,正男长大了,他对菊次郎叔叔的关切之情已经超越了恐惧之心。

  最后一个梦在非常喜剧的段落《章鱼人》的最后。正男没有找到母亲的爱,但却在夏日里得到了很多朋友,游戏,玩耍,得知星空的神话和秘密。正男因此拥有了丰富的世界,从此,他不在是那个孤僻,胆怯的男孩。菊次郎叔叔和旅途中的朋友所带来的温暖填补了未寻到的母爱。在这个梦里,他和朋友们在漫天繁星下依然做着白天的游戏"木头人,一二三"这也是唯一一个做得完整,没有被意外打断的梦,而前三个梦分别由于电话铃、噩梦、菊的叫喊而中断。从噩梦到美梦的过程是正男心态的变化。这也是正男这个夏天最大的收获。

            
  二个特殊视点
  
《菊》决非简单的儿童片,虽然每一个孩子看来都会十分喜欢。但以儿童的观影经验,会错失很多可琢磨的镜头和场面。

  镜头一:菊次郎和正男搭完车,告别女孩和男友,依依不舍,镜头是铁制车轮里两人的倒影,随着车轮的转动,两个人影也迅疾地转起圈来,如按一般的视点,无论车轮如何转动,站在地上的人是不会变化的,如何人影也转起圈来,其实北野这里在模拟车的感觉,如果车轮有眼,自己一旦转动,(车)眼中的人岂不是在转动。北野武的想象不羁让非生物居然有感觉。

  镜头二:a一只蜻蜓的特写,b,同一辆车的影象象是出现在多棱镜中,有很多叠影。单看b镜头不解其意,连到a即明白b是蜻蜓复眼看到的世界。发现这种镜头的含义使得观影变成了真正的乐趣。镜头一的含义尤其不好懂,是注意到镜头二的运用后才恍然一悟。

  除了这种独特视觉的运用,还有一些非常冷竣的幽默通过调度体现,如拉镜头。在正男观看"电动娃娃"一场中,先是正男和女子高兴地在一块草地上看男子表演"电动娃娃",已经很好笑,镜头拉开,菊次郎坐在一旁依旧笨拙地扔橘子,又一笑,再拉开,草坪外面偌大几个字:禁止入内。抖开新的笑料用电影特有的方式表达出来,效果绝佳。其他还有好几处,不再一一列举。

       
  一片纯蓝的海 
  
《菊》是喜剧片吗?它在搞笑,笑料不断,眼花缭乱。可是为何它又让我如此伤感?漾在心里的温柔,就象见到海的感觉,心动之后是说不清的感伤。

  大海在北野武的影片中是一个重要的意象,在他的几部重要影片中,大海的场景是影片的灵魂构成,主人公凝望着大海,表情永恒。

  正男寻母的过程也是回到大海身边的过程,经过艰难找到妈妈的家,却远远见到已另组家庭的母亲及家人。正男知道永远无法如期待中那般投入母亲的怀抱,索性不再认母,悄悄走开。他走到了海边,随海风一起呜咽。正男在海边显得如此渺小,海的博大可以容纳一切人类的伤悲。

  走向海边,也是菊次郎寻爱的过程,后来,我们发现,他明为到海边去几天,实际也是为了看一眼已痴呆的生活在海边养老院的母亲。和正男一样,他实际也是个缺少母爱的人,在他,看海=看母亲。所以当他在海边把"天使风铃"递给正男,安慰他"觉得伤心,或者遇到困难时,天使就会来帮你"时,其实就是抚慰自己。他和正男一起摇铃,望向天空时有着一样期待的眼神。

   走向海边,就是北野武向爱的回归,我们知道北野武的父亲就叫做"菊次郎",而菊次郎在影片中,正是父亲形象的代表。正男和菊在海边,也是北野在海边,这是在大海的环抱中,期待爱的大小孩子。只因这一幕,《菊次郎之夏》在我的心中已成永远纯净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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