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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电影《敦煌》的一点看法

作者:未知 文章来源:网络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6-8-8 9:09:17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李元昊命令王礼的汉人军队接管由太守曹延惠统治的沙洲(敦煌),于是王礼决定策动曹延惠作乱,趁元昊帅寡兵入城之际一举击杀,从而造成西夏群龙无首分崩离析的景况。曹延惠本是贪生怕死优柔寡断之辈,但迫于左右将佐的挟制无奈决定和元昊做殊死一决。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礼的计策还是失败了,元昊侥幸从城中脱逃。王礼知道大限将至,于是劝说行德离开。行德由于斯鲁比娅的死本已无独活之心,但当他漫步于珍藏于沙洲的佛经典籍中时,不禁为其博大精深烟若浩淼的底蕴所震撼,行德幡然省悟隐然有遁入空门之念,一切的儿女私情在深博的文化典籍面前都是微不足道,他最后的一点文人气质提醒他,有责任保护沙洲佛经典籍免于罹难战火。于是,行德带领众人将曹延惠保藏的佛经典籍置于敦煌莫高窟内。是夜,西夏军大举攻城,朱王礼帅少量人马冲击李元昊指挥麾帐数次未果,最终身被数十创而死。沙洲城破,元昊纵火屠城,敦煌从此消失。此刻,远远眺望战场的行德最终万念俱灰决计出家为僧,和青灯古刹相伴一生。
  
  《敦煌》整部电影气势恢弘,但其中有几个镜头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仍然能清晰地记得,那个集市中的西夏女人宁可毁掉自己的容貌和身体,也不愿意出卖自己(女演员叫三田佳子,出演过《极道之妻》系列,是我很喜欢的演员,在《敦》剧中尽管只是西夏女这样一个小角色,但演的很传神),当她用刀割破自己的脸时说道:“这样的一张脸,无论哪个男人都不会买吧”。如此的豪放,如此的爽快,如此的凛冽,一个豪情万丈不输伟丈夫的西域烈女形象跃然画面。想来,赵行德也是在很大程度上缘于那一份豪放与爽快和那女人的一句“一切都是新的”,相比于一个崭新的西夏文明,宋陈旧的老大帝国的风气已经让行德感到滞绝,因而他最终下了决心放弃人生般地只身前往西夏。去了解西夏的文化,亲眼看看西夏的生活、西夏的人,并且一去就再没回来。
  
  赵行德和回鹘公主斯鲁比娅第一次相遇的一幕也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爱情,现代理解为一个既狭隘又宽泛的概念,影片如何能让创作的感情与欣赏者共鸣?如果这样叫吸引力的话,都有生与死的时刻,不期而遇的爱情来了,人们只有接受,就像片中的赵行德一样。当他们攻陷一座城池,他与最后一个抵抗的士兵较量,当那个士兵的帽子脱落,露出了长发以后,他惊诧于她的美丽,她就是回鹘公主。可如今人们与人分手,真就那么接受了吗?再说回来,那段爱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大家相爱的时候,爱情固然美妙,当大家由于个人或历史原因,主动或被动地不再相爱时,把它抛诸脑后就是了?说回影片中的情感,行德和斯鲁比娅的爱情如若放在平时或也无甚令人回味之处,但身处一个山河破碎的战火年代,一个回鹘公主和一个宋国举子的情感就显得十分的突兀又无可回避,在强权的面前,任你们爱如何可歌可泣都显得无奈,大时代的背景让这份情感爱与不爱都那么的可悲。回想斯鲁比娅从城墙飞身跃下的那一幕,不禁让人气滞,国恨家仇不能报,热恋的爱人不能相拥,那么最好的归宿就是毁灭了。若如此的激情和热忱,尚不能得到称颂,倒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值得怀念的了。有些人毫无感觉则另当别论了,许是他们从未得到过感觉,就不会若有所失,也无从怀念了。(此处转自红魔鬼文,在此表示感谢)
  
  影片的战争场景处理也十分理想,不客气的说应该是以中国历史为题材拍摄的电影中最让人感到荡气回肠的一部,而且也是仅有的一部。想来也恨,同样是以中国古代为背景,同样是在内地拍摄,同样动用咱解放军队伍拍摄战争场面,但偏偏人家日本就能搞得壮观惨烈,颇具历史实感和史诗格局。就拿本片为人所称道的战争场面来讲,数量虽非千军万马,但个个真盔铁甲,骠悍英姿勃发,尤其李元昊与回鹘一战,阵容整肃,攻防皆有章法,弩兵、步兵、骑兵、连环马调遣有序,两军马队交锋一场更拍出暴力冲撞的超强速度感,整体观之竟与《魔戒3》那场人魔兽大战的调度顺序颇有几分相似——哪象国产古代战争片,放眼望去尽是纷杂错乱、松散虚假的厮杀,根本让人提不起兴趣,真是可惜了“三国”、“东周”、“汉武”这些史诗战争题材了(此处转自红魔鬼文,在此表示感谢)。其实导演佐藤纯弥在拍摄战争场景上也不能算顶尖的高手,和黑泽明相比,佐藤纯弥倒是在人物的刻画上更见功力,从他拍摄的其他如《追捕》、《远山的呼唤》、《新干线大爆炸》、《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作品上就可见一斑,但就是这样的导演也能把不长的一段战争场景处理的如此得心应手,不能不说令人叹服的,和中国的浩瀚历史相比,日本的历史显得浅薄,可日本电影却能创造出令人炫目的历史鸿篇巨制,我国的电影工业在这点上真的要自叹弗如了。其实也不见的日本导演的创作功力多高,只能说日本导演更加用功,他们会更加认真的钻研恶补,还历史以原貌,他们从来不拿观众当白痴,不会为了省去必要的工序而欺骗观众。据说《敦煌》全部在中国大西北实景拍摄,制作费用达45亿日元,耗资约2亿人民币,动用了两支驻西北的解放军部队和800多匹战马。而且,当年日本人为了拍摄本片,还特意修建了敦煌故城外景地,至今仍是西部著名的旅游景点,并且据专家们考证,历史上的敦煌城原貌也不过如此,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到日本导演拍片的严谨工作态度和良苦用心了。
   
  影片由日本著名导演佐藤纯弥执导,获得了1988年日本电影学会奖。佐藤纯弥1956年进入东映电影公司任助理导演,1962年成为导演,拍摄了第一部作品《陆军残虐的故事》,之后曾经拍摄过许多广为中国观众熟悉的电影作品,如《追捕》、《远山的呼唤》、《新干线大爆炸》、《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等优秀影视作品。这位有着深厚的中国背景的电影导演,长期以来都对中国和中国电影都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他最为著名的作品,应该就是28年前他所执导的电影《人证》,而片中的那首动人的《草帽歌》,更是在许多中国观众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而《敦煌》是佐藤纯弥导演的为数不多的历史题材的电影,但既然同为一部较为注重历史征战描写的影片,其实,如果仅靠《敦煌》堪与日本同类作品《影武者》、《乱》、《天与地》比肩的恢宏战争场面,仍然难以称得上史诗,和黑泽明相比,佐藤纯弥战争场面取得是形似而非神似,有些为了战争而表现战争的意味。不过,我们也要看到佐藤纯弥的长项在于对人物内心的刻画,而《敦煌》也正是通过人物刻画、情节编排体现出的历史深度、人文内涵,令影片颇具史诗气象:西域异族的中华文化,大队耀眼的古代铠甲,恢宏逼真的撕杀场面,极富冲击力的镜头语言,独具慧眼的细节选择与刻画。让我们不得不承认这部日本人拍摄的中国电影是非常出色的,无论是美丽的风景、宏大的场面、古朴的服饰,都不禁使人对历史的敦煌心旷神怡。影片对服饰、道具和建筑都十分考究而精致,弥漫着失意文人寻找精神信仰的影片本身将动荡中的爱情、文化、思想都无余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充分体现了中国古代博大精深的人文色彩和史诗气象,特别是赵行德于沙漠中梦见朱王礼战败身死,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卓绝气势,从中我们都可以隐隐看到黑泽明在《影子武士》中独特大胆的绘画式表现手法,这显然是佐藤纯弥向黑泽明致敬的一个举动,也显示了导演佐藤纯弥炉火纯青的编导驾驭功力。(此处转自红魔鬼文,在此表示感谢)
  
  另外再来谈谈本片的音乐,整部片子的电影原声音乐应该说是完美而令人震撼的。看日本片子很多,日本导演在原声音乐这一块一向十分严谨,而且一个导演经常会和一个作曲家默契合作多年,这样的组合很多,比如小津安二郎和斋藤高顺、北野武和久石让、宫崎俊和久石让,因为相交良多,因而能够心有灵犀。《敦煌》的片头曲很有喜多郎的《丝绸之路》的味道,质朴而显得凝重,弥散出阴沉的气息,将西域沙漠风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而中段李元昊军和回鹘军作战的一节,音乐俨然有黑泽明《战国英豪》和《乱》的感觉,达到了音乐和剧情推进的完美结合,军鼓阵阵,复杂诡异、充满了音量对比的起伏,像凶险的海潮般难以捉摸的律动,是敦煌之乱?抑或人心之乱?
  
  很想谈谈电影中演员的表演。《敦煌》的主要演职员均来自日本,主角赵行德由日本老明星三国连太郎之子佐藤浩市饰演,看过《午夜凶灵2》的朋友应该记得那位男主角,他的肥厚的嘴唇或许是他最好的写照。其实个人觉得佐藤浩市饰演的赵行德一角是该片的一个小小败笔,他大多数时候是沉静的神态,就象静物写生比较容易抓获要点,摆成剪影也不算高难度,但时间长了难免给人溺滞的感觉,应该说赵行德是一个情感纯净但有十分复杂的角色,和朱王礼和回鹘公主豪爽放浪相比,他具有汉族文人沉隐的气质,不能完全真挚的流露自己的情感是他一生最大的悲剧,遇见朱王礼,得到了友情;遇见回鹘公主,得到了爱情。然而重逢之时却是公主为表明心迹从城墙上跳下自杀而亡,朱王礼则叛变战死。体会过公主的丝丝情意,朱王礼义无反顾的豪气,也体会过李元昊的野心、尉迟光的疯狂、曹延惠的狭隘,赵行德经历了生经历了死,甚至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同伴,最终却只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涛生云灭地看了一出终究会掩于西域风沙之下的悲壮的历史剧,觉悟于佛道。正因为他置身于历史的漩涡中,从他身上感到那份无助和绝望叫人震撼。或许佐藤浩市那份木楠的深情倒也真的能将这份心态诠释出来,或许日本演员排戏举重若轻的一贯态度更加适合这样的角色,于无声处仿有声或许是表演的至高境界吧。饰演李元昊的则是日本中年演员里的演技派明星渡濑恒彦,他曾是电影《阿信》里的男主角。他饰演的李元昊的形象我想应该是在所有角色能给人留下印象最深的一个了。细长的眼睛,西域人特有的胡须,微微翘起的嘴角,眼中不时闪过的诡异的光芒,不用张嘴,一个号令四方夷服万民的诡诈的西夏枭雄形象就已经深深印在每个观众的心里了。渡濑恒彦在片中语言不多,但句句掷地有声,他更多通过眼神和表情来推动剧情的进展,应该说渡濑恒彦的外形对他帮助很大,他不禁让我想起了《最后的武士》中的渡边谦,这同样是两个给人以凛冽男人气息的演员。李元昊,一方面他是北方崛起的游牧民族的首领,他身上具有胡人天然的冷血杀戮无情掠夺的气息,为了达成西夏开疆拓土的事业,他可以杀万人而面不改色,践踏人的生命如草芥,但这是历史赋予他的权利,在金戈铁马的年代,一个氏族要想生存,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就是草原里狼和羊的故事,你只能选择做狼还是羊;另一方面,李元昊纵然是开疆辟土的一代枭雄,且承认文字没有优劣之分,但仍要造西夏文字,因为他认识到要打败一个民族首先要征服其文明,亦因如此,不世枭雄李元昊面对敌人才会讲出“将来史书留名的肯定不是你!”——很明显,这话里行间充满着对文明传承的重视和敬意,所以李元昊也具有胡人骨子里对汉人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嫉妒和向往的介怀,其实日本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日本老牌明星西田敏行饰演王礼,他比较有名的便是喜剧系列片《钓鱼迷日记》。说实话,《钓鱼迷日记》看了好几集,在去年的日剧大作《白色巨塔》中也有西田敏行的出演,但是要不是又看了《敦煌》,我都快想不起来朱王礼是由西田敏行出演的。朱王礼,在片子里也是一个具有复杂戏剧效果的人,很多矛盾的东西就出现他的身上,比如,他是汉人,但是却为了生存参与了西夏人的军队,要为外族作战,即使死去都不会有人祭奠他,他的死不会叫任何人缅怀,因为他从来不属于宋也从来不属于西夏,他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是苟且活着的行尸走肉,正因为这样朱王礼变得越发的冷血,他变成了沙漠里的秃鹫,吞噬一切他认为弱小的东西,道义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如果不是赵行德出现,朱王礼至多是李元昊多民族军队中的一员,他永远无法活回自己;另一方面,在行德将斯鲁比娅交给他托付以后,朱王礼也产生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他爱上了斯鲁比娅,但显然斯鲁比娅不了解这份感情,因为她只爱着赵行德,王礼爱上了自己兄弟的爱人,这本来就是一种永远无法释怀的孽缘,而在斯鲁比娅死后,怀着和行德近乎同样的仇恨,朱王礼采取对李元昊的反击,尽管以失败告终,王礼还是完成自己的心愿,为自己爱的人而觉悟,但问题是,这样的爱是否值得,因为这份爱将永远埋藏在朱王礼的心里,即使付出生命,连一个告解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和赵行德相比,朱王礼明显的更加具有悲剧的色彩。从不会爱到不敢爱,再到不能爱,朱王礼沿着一条悲剧的轨迹走向灭亡,其实说来,那个无情的朱王礼相比于后来多情的朱王礼倒更加适合他,如果说羊变成狼是一场闹剧,那么狼变成羊无疑就是一场悲剧。日本年轻女演员中川安奈则扮演女主角回鹘公主,她也凭借在《敦煌》里的出色演出,获得了1988年第34届日本《电影旬报》电影奖最佳新秀女演员奖。中川安奈饰演的回鹘公主的形象还是很清理脱俗的,在《敦煌》这样一部以男人为主的男人戏中,中川安奈回鹘公主的形象无疑是一抹亮色。中川安奈本人长的很有西域的韵味,热情而火辣,十分贴合回鹘公主的身份。所以我想除了赵行德、朱王礼,李元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她的美貌所折服的,我们不能说李元昊迎娶斯鲁比娅只是为了加强对回鹘部族的统治,起码这不全面,应该说只是一方面,李元昊面对如此美貌的回鹘公主,纵然他是铁血心肠也不会不为之所动的吧。斯鲁比娅也再次印证了我们伟大先人关于“自古红颜多薄命”、“红颜祸水”的论断,为了斯鲁比娅朱王礼选择了死亡,同时也葬送了沙洲城。最近听说陈好黄海兵和国内一干人马正在拍摄电视剧版的《敦煌》,似乎大概剧情也差不多,看了一下剧照,对国内从业人员水准还是叹为观止的,10多年了,还赶不上当年日本人的制作,我也没什么可说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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