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南京!南京!》的国内票房已经超过1.5亿。5月6日晚,该片制片人覃宏、导演陆川、主演江一燕、摄影师曹郁赴北京大学,与热情高涨的学子对话。陆川接受了北大学子的“拷问”,直言关于这部电影的争议超乎自己的想象。他拍这部电影的初衷,是为了让包括日本在内的全世界观众看到这部电影,目前,这部影片的日本商业发行已有突破。
主创见面语:
制片人覃宏:有人说,很少投资方会拿钱拍这样一部电影,还是因为导演写的剧本打动了我。
导演陆川:首先很高兴来到北大,我们会一起成长,会一直看电影,我也会一直为你们拍电影。
主演江一燕:以往塑造的清纯玉女的形象,相对容易,《南京》对自己最狠的一个戏。当你要去碰触那些痛楚的时候,会把自己投入得很深,甚至伤到自己。如果观众看到的痛苦是50分,但是演员心里的痛苦有200分。我在拍的过程里,会自己把自己打哭,急到要去撞墙,逼自己去找到那个感觉。
摄影师曹郁:和《可可西里》相比,和陆川这次拍《南京!南京!》的感觉更好,非常享受。和以前一样,我们还是没有分镜头,但我们保持了情感高度的一致,同时,他对我也有很大支持。
北大学生:请问江一燕,你对青楼女子有全新的诠释,当你演那场戏,把手伸出来的时候,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江一燕:那一刻,更多的是拯救和自我拯救,她在拯救别人的同时也在拯救自己。之前,因为她所从事的职业,受到大家的鄙夷。但人之初性本善,人性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在关键时刻,在生与死之间,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同胞的生命,这种拯救让很多人震撼,包括我自己。
北大学生:请问陆川导演,您电影里有历史与人性的比较,但其中重点在描述一个日本兵的良知,这会不会给我们的后代留下印象,就是当时的日本兵还是存在良知的?
陆川:我拍这个电影,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把电影放到日本去。如果只在中国放映,我也无法四年去坚持做这样的事情。
我大学是学国际关系学的,我要告诉大家,日本没有一个机构是能够禁止一部影片的上映的,我们会利用这个体制的漏洞,找到合适的发行商,在日本做商业发行。目前,我们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但因为没有完成,还不方便透露,但我相信,让日本观众看到这部影片,不会比拍这个戏还难。
其实我在做这个电影时,没有想到,一个日本视角会引起这么大的争论。这是一个方法论的问题,不代表我的感情。用日本人的视角或中国人的视角,包藏的事实都是两个,第一是大屠杀铁一样的事实,第二是中国人的抵抗。我们要把这两个事实传达给中国以外的人看。六十年来,我们一直在用自己的视角哭诉。日本人没有给我们道歉,八国联军也没有给我们道过歉,我们要和他们对话,必须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比如人权的、反战的、人性与战争关系的。这样去和他们交流,他们才能够听得懂。
在以往的影视剧作品里,描述的日本兵都是罗圈腿,喜欢花姑娘,这样的军队能够轻易地击退我们70万部队吗?不能。我在电影的筹备阶段,看到他们当时陆军的装备,对我们现在来说都是奢侈的,我们现在的配置都没有那么好。所以,我们要正视对手,中国已经强势到有这样的自信,自信到可以去正视这段历史。
另外,海外的发行商看过这个片子,都说“客观”。客观意味着他们准备接受这个电影的事实,也准备接受大屠杀的事实,这个时候他们会站在我们的立场去看二战时我们付出了什么。
北大学生: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是日本兵最后的自杀,似乎和日本的武士精神,以及他们绝对服从集体意识的行为规范不一样,他好像不应该自杀;第二是最后有两个中国士兵活下来了,一个是孩子,很好理解,他代表希望,另外一个是孬种,这么一个不让人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让他活下来,我不能理解。
陆川:你刚刚提到的对日本人的看法,其实是受教育的结果。我为了拍这个电影,去了六次日本,看了很多关于日本人的书,其实日本人对死亡的态度和咱们想的不一样。你可以在三岛由纪夫的书里看到这样的反思。
我在一个教士的日记里看到,说日本兵进了南京城,有人找他借《圣经》,那些日本兵因为在在教会学校上过学,懂一点英语。他们会探讨战争的本性问题,讨论杀人,那个教士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感化他们。
我也在南京教会的资料中,找了很多日本人的日记,他们这个集体是不乏有良知的,但是作为被高度精神控制的机器,做出了大屠杀的行为。
其实,我这个电影,不只是在中国与日本的这点事,是关于人和战争的探讨。
我也很讨厌那个胖子,有些导演讨厌就不放进自己的电影里,但我想表达一种真实,在战争中,向生者生,向死者死。在战争中,有信仰的人往往会先死,没有信仰的人会活下来,胖子活下来就是这种现实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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