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哪怕很普通的话都会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忧伤。
譬如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美丽在你面前缓缓粉碎,抑或是忧伤缓缓蔓延,你也许想挽回些什么。你也许想拒绝什么。
但看着夕阳的皱纹慢慢变成裂痕,然后“呯”地一声,什么就都没有了。
无数次就这么看着这样晨昏更替,无数次也只能这么看着。
譬如莉香的微笑。
其实当我在那么久地徘徊在莉香的微笑之后,
我看着裕二看着冰冻得瑟瑟发抖的莉香茫然无措,我想杀了他;看着莉香在雨中嘶吼,而裕二没有转过身去,我想杀了他;看着他和她擦肩而过,莉香甜甜地笑着,浑似不认识他,我想和他,喝一口酒。
他可以说是被卷到了那剧烈的温柔里。当那个女孩轻笑着用膝头顶着他的腿弯处,当那个女孩随着“不屑”地“乡巴佬”那个湿湿的吻,当那个女孩在夜晚的街道上皱着鼻子偷偷地眨着眼睛,他怎么办呢?他是被淹没的。
他遇见了那微笑,无法选择,也无意选择;无心逃脱。也无力逃脱。
有花堪折只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的确,若不折枝,他会错过那欲仙欲死的缠绵。
但若折枝了呢?
盈盈脉脉,金风玉露。
只可惜人生不仅仅是那一段时光。可惜他不能永远活在那深渊和火海里。
之后呢?
之后呢?
在一起,那销魂一次一次的再来,你会习惯,你会厌倦。
不在一起,细雨梦回,更深露重,你会黯然神伤,你会笑自己的伤口斑斓得那么绚烂。
当多年以后。
当天荒地老。
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在一起?
有人说预知未来是为了防患于未来,有人说遗忘过去是为了更有力气去品味甜美的忧伤。当理性无处不在,当防备深入骨髓,如果连为爱而忧伤,为爱而疲倦都已经与我们咫尺天涯,那是地狱?还是无味的天堂?
所以他们不要预知未来,无视那些蛛丝马迹,只知道微笑。
所以他们忘了痛是什么,只记得彼此的样子,彼此的微笑。
如之何?如斯何!
折枝空叹,忘了那枝从何而来,不记得叹息落向何方。谁先什么都遗忘,谁就先解脱出来。反正在这迷人的炼狱里,逃得了一个算一个,所以即便大地是茫茫黑夜,哪怕她已完全忘了他,又待如何?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新的忧伤会粉碎旧日的忧伤,所以旧的快乐也会慢慢跟来新的,灿烂的时光。
习惯和厌倦有时也是一种好事。因为对错终究是个笑话,老天也总有一天会,倦了作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