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娱乐讯 (麦媛/文)时隔六年之久以电影《给你》(导演:降旗康男,8月25日公开)回归大银幕的日本传奇演员高仓健(81岁)近期接受了《体育报知》的专访。这部作品是高仓个人的第205部电影,长达56年的演员生涯没有多少空闲的间隙。不仅是人生,作为演员也渐入佳境的他在近五年来连续拒绝了多部作品的出演邀请,这期间他在思考些什么,令人好奇。作为日本的顶级演员,一直延续着独高人生的高仓现在思量的是“骄傲与反省”的二元世界。
在一年前的8月,《给你》公布了制作内容。在那不久,做了面向儿童读者的报纸“高仓健是怎么的人?”的特辑,在现在的日本,很多孩子不知道“健桑”的存在。这让记者清晰记得当时“寂寞和愤怒”参杂的心情。采访前,也把此事坦白告诉高仓本人。
“五年间我没有拍任何电影,不知道我是理所当然的事。若因为这个而生气的话,不行。因为对方还是小孩子啊!这就是年轻啊。这些人是改变时代的一代。我一点也不恐惧这个”。
以这样温和的口调,高仓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为什么会有这个空白期,不少人都会这么问我。我自己也还不清楚真正的原因,漠然地对待这个问题。把演员比喻成棒球的话,就是击球手吧!作为不熟悉棒球的家伙,也许说得不准确,若不站在打席的话,一垒、二垒都不会有进展”。
尝试着问他对从Mariners转会到New York Yankees的铃木一朗一事的看法,他说这是作为职业棒球手渐入佳境的体现。
“演员的工作也和棒球选手不是一样的吗?必须持续奔走(比赛),不然会被人遗忘。所以他去了谁都憧憬的Yankees。所以说,一朗是真正的男子汉。职业球手最高的舞台。选择了最高的战斗的场所,我为他感到骄傲”。
实际上,多年前,曾有过两个人对谈的企划。但因为高仓说“我不太熟悉棒球,所以抱歉”而未能实现。
“关于一朗桑,很久之前我们一起在夏威夷拍CM时关系变得不错,coordinator还说‘一朗桑是了不起的人’。我问为什么时,他来夏威夷时‘作为在英语圈出生的人希望能有更多会说日语的人,想记住更多的日语’。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有了这种Major的意识”。
这个铃木一朗冷静地定睛看自己的人生的小事一直留在高仓的心里,他还聊起了刚闭幕不久的伦敦奥运会。
“嗯。柔道因为Jury(制度)令判定的标准也改变了。看到那个样子觉得挺惨的。大家,都是用一生去比赛不是吗?怎么想都觉得挺难过的”。
被获得奖牌的欢喜包围时,选手们从今以后都会以此为自己新的奋斗起点。以自己的肉体(去战斗)为人们带来感动。瞬间的技艺,成为永恒的记忆。在“虚幻和难过”中把自己置身其中是演员和选手们的共通点。
五年间的空白,持续拒绝演出邀请,有其特别的意味。
“嗯。这段时间,全部都拒绝了。很多人都以为我会拒绝得很狠,但其实我还有未熟的部分(苦笑)。最难受的就是‘拒绝’了。从未有过这么难过的时候。在没有明天的保证的世界里有机会的存在。被说‘不演吗?’时第一次成立。‘我演这个角色。这个角色非我莫属’——这一说法不成立(所以未同意接演)”。
在拒绝很多大制作的这几年,高仓如此地自问自答。在这当中,有一些东西(信念)一直在他心里持续着。
“这样的事,不是因为觉得它可憎所以不演。接到邀请持续地拒绝。在那以后,大约从三个月开始到半年的时间里,遇到不同的人而决定。然后看会是谁最终演这个角色。假如我来演的话我可以得到片酬不是吗?这个究竟是否平等?其实是不平等的吧?这个原因也一直弄不明白,所以一直未同意”。
高仓所说的“平等”其实就是自己夺去了别的演员的机会,接近于自责的想法。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是固执地离开了电影之为。前作——中日合拍的《千里走单骑》时,高仓已经74岁。已经进入演员生涯的佳境。思考到剩余的人生,也许正是急忙想抓紧时间行动的时候。但是,高仓却在那以后“抛弃”了工作。
“但是在考虑中,还是觉得电影有改变人的力量。我在中学2年级时迎来休战,好莱坞电影给予的鲜烈影响至今记忆犹新”。
在中国拍片的体验,也成为高仓作为演员发现原先在日本未留意的东西、进行纠正的机会。《千里走单骑》之前,高仓就因为《追捕》等作品在中国享有知名度。
“去中国后才知道,原来即便是在田舍,也有知道我的人,这令我大吃了一惊。‘啊!’指着我,大家红了眼睛哭了起来。电影原来给予人这么多。电影了不起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在这五年间,我一直未停过思考。”
在新作《给你》中,高仓扮演的是妻子去世的刑务官。也是他与导演降旗的第20次合作的电影。
“这次令我想再度尝试的动力,果然还是因为降旗导演的存在。也许再也没有比我更想和导演合作的人了。看到制作完成的电影,只是一次就领会到了影片想表达的东西,这就是导演出众的地方所在”。
在大银幕上看到自己,高仓完全可以当作是“别人”来可观地审视。这次,从意识上就有想与年轻人们一起拍摄的积极。
“这么说的话导演的脸就很震惊的样子。草率地做的话比较轻松。若是发生这样的事的话,(伽高仓)会生气吧,突然就不会来吧。合作过多次的人就会知道我这一脾性。若是考虑到这点的话,(古巢)东映拍的话,或许是最轻松的。老朋友比起我父母更了解我的事情。但是在日本有这样的导演,无论如何都想让日本的年轻一代知道”。
在电影里,受刑者排成列,在“右、左、左、右”的号令下步行的镜头在开头和结尾共出现了两次。
“那时候旁边陆续来了许多人。问导演‘为什么要说那样的对白’,他还是没有告诉我具体的理由。后来才听他说‘年轻的时候经常会拘泥左和右,到了一定的年龄后,觉得不拘谨于此也没关系了。主人公也到了这样的年纪,哈哈哈。’——尽管被他这么骗了,但那个人的心境就是如此吧”。
电影的主人公遵照妻子的遗言,开始返回故乡的海散骨的旅程。对于高仓而言,未能见到自己的双亲的最后一面。在自著的《南极的企鹅》中,他也曾提及因为拍摄《阿 恩》没能赶得及参加母亲的葬礼。迟了一周才与佛龕上的母亲的骨灰盒面对面。因为悲伤、不想分开的冲动驱使,高仓甚至咯咯地咬起了骨“妹妹们甚至以为我精神变奇怪了,劝我‘哥哥,不要这么干!’”。
这次影片中的散骨戏,高仓在演绎时也许也被当时的这种失去至亲的悲伤所袭击。为拍好这场戏,他特意和美工等人员商量了方案。
“即便被说已经拍了200多部电影,但实际到每一部拍摄时还是有很多未知(需要挑战)的事情。演绎角色时,有时候会突然有不可思义的能量‘啪’的一下涌现出新的东西。这些瞬间都很可贵”。
不是自己主动“请愿”,而是因为被挖掘而开始的演员人生。在20多岁时就成为不可动摇的star,甚至被赞是“最后的电影star”。作为演员,片酬是一个难以回避的话题。高仓被认为是达到了顶峰。
“日本演员在这方面可以到达怎么的位置,曾有想创造纪录的时候。单纯地去看的话,在短时间内就一气到了高片酬?这可能被称作是效率。但是我总是在不太在意这方面的情况下想出演电影”。
经过56年岁月,高仓和本名“小田刚一”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从本名看到的高仓健。恩,这个问题即便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因为一直都是在一起生存的。一半,啊不是,应该是7-8成是高仓健、2成左右是小田刚一。光是在电影中看到我就好,平素的自己则不太希望被人看到,这个想法挺强烈的。平时在不曝光的时候,我也只是和普通人一样在好好生活着”他凝视着身边的纸,这样说道。
“在这里给自己写了‘骄傲和反省’,对8成的高仓健的自己做反省。‘这样的人生,对你来说真的好吗’”。
这部电影在他的出身地福岡杀青。当初成为演员时,一向严厉的父亲为之高兴的同时突然说要断绝父子关系,让他别再回来。之后他没能看到亲兄弟临终一面。于是他被周围的人责怪“没有比这再不幸的事情了”。(高仓的一篇随笔《想被你称赞》很有名,里边说的就是他的母亲)。
“从母亲去世开始,再也没有称赞我的人。自己迄今为止做得挺好的,在这么想的一方,也在反省‘也许今天得到的(成就)是用失去我最珍贵的东西换来的?’”。
高仓说对于这个问题,自己还没找到明确的答案,但就不断地在做这样的自问自答。
“即便(对电影)有反抗心还是这样拍了几十年,自己没有好好享受在其中吧。也在想哪里有不幸吧。在拒绝演出邀约的同时,自己也不好受。考虑了很多很多。在这五年里。但是,也许再等一些时间,就可以找到答案了,我有这种预感。这个答案必须是在电影中找到。这个就是我的使命,现在有着强烈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