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的医术高明,但是你却不懂更重要的道理。」那是针对小西绿太太胰脏癌手术事件时,里见曾对财前说过的话,那时看的时候,就跟财前一样,其实并不以为意,甚至有些觉得里见那无谓的坚持可笑,然而再次在特别篇看到这片段时,才明白这二十一集以来里见所有的所为所言,其实都是为了告诉财前那他不懂得的重要道理 ─── 那除了医术之外的一颗医心。或许到最后财前多少有点体悟,又或许财前始终无法明白,但就我这名旁观者看来,性格决定命运,财前的生命最终如能继续延续下去,他或许会变得柔软一点,但也绝不会是另一个里见,这点其实从当初两人各选择了内、外科就可一窥端倪。从我一个非专业医务人员的角度来看这部戏的内外科医师,我总觉得内科医师,尤其是长期从事研究工作的医师,天性中就是比较细腻,他们观察入微,需要思考的层面也较广,耐性更是十足,这点反应在好的一面便是视病如亲的里见医生,反应在坏的一面便是老奸巨猾的鹈饲教授。外科医师则不然,他们喜欢立竿见影的效果,个性应较明快果决,尤其主刀的医师更要有临危不乱、掌控全局的本领,该收该放都得在一剎那间做决定,而作了决定通常无法反悔,反悔也于事无补,所以适合不钻牛角尖的人格,直率性急、容易得意忘形的财前医师十足十就是代表,而想法简单、喜怒常形于色的东教授也蛮符合这个形象﹝对我来说,对学生不爽马上就表现出来,还在众人面前大声斥责他,跟学生完全闹翻之后,以为很容易就可以言归于好,这真的是很天真的性格呢^_^﹞,相对来说,性格犹豫、总是想很多的柳原医师可能处在这位置就会很辛苦,但也就是因为思考层面不同,里见很难把他的想法灌输给财前知道,而柳原沟通起来就容易多了。其实很难对财前和里见就「医师」身分简单下个好或坏的评论,因为这两人选择要去面对的问题不同:就里见而言,每个病患都是独立个体,最重要的是病患的人生,从抗癌过程一直到死亡,病患的尊严和心情是他认为最重要的﹝所以他觉得安宁病房真是太重要了﹞,只能由病患去选择面对的方式,而他是用谦卑的姿态来协助与学习的,在最后特别篇的一场癌症中心的演讲里,他还不忘郑重声明一次每个病患都是独立个体,都要仔细看待^_^。但财前不然,他的课题很简单,他要对抗的就是「癌症」这个恶疾,病人不过是他用来对抗这个恶疾的场所而已﹝这么说或许太过分了,可是每次看他在那边陶醉的切切割割时,很难感觉他处理的是个活生生的生命^^b,感觉他像个正在完成伟大作品的艺术家﹞,为了对抗这个恶敌,他需要精湛的技术和高明的研究设备作为武器,对抗的过程中,他需要舞台,需要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和鼓励﹝我还真忘不了第一集开头当他漂亮结束大阪知事手术时,他抬头望向东教授时那像小孩子得意讨赏的目光,还有当上教授时,主动跟里见索取道贺的举动^^b,可怜的是这两个人都没给他想要的反应﹞,而「地位」这玩意既是证明他努力的象征,又可以让他方便做他想做的事情﹝建立世界一流的医院﹞,他当然要努力爬,所谓的不择手段不过就是游戏规则而已,又没伤害到谁,所谓的病患不过是个代表他成绩的集合名词而已,从成绩来看,难道他不是个好医师吗?他拯救成功的生命是这么多,他的失败是这么的少,当他得到权势时,他做的事也是在拯救更多的生命﹝盖医院、研发新技术﹞,他觉得他从头至尾都没忘了也没违背他最初的理想。还记得吗?当关口律师质问他难道对佐佐木一家一点愧疚都没有的时候,他回答说,他拯救了三千人,他们现在却为了一个失败来责怪他,可见,病患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个可数的集合名词而已,独立个体的观念并不存在,所以他在告知每个病患病情的模式都相同,病患的情绪处理在他来说就是很简单而且也不甚重要,其实这跟财前的个性也有关,他就是个性格坚强冷静且简单的家伙,看看他最后在处理他得病的情绪就明白了,八成他以为每个病患都应该像他那样,自己处理好自己生病的情绪。总的来说,当我们是病患时,一定希望遇见的医师是能把我们当作独立个体来尊重对待的好医师﹝里见﹞,财前这位天才名医还真的有点恐怖呢,虽然技术高明却有着不被尊重的感觉,个性的强势会压迫着人喘不过气来,不过在此我还是要替财前说句话,虽然他对病人严重缺乏体贴耐性,不过我认为他还不至于是个草菅人命的医师,如果当初能明显检测出佐佐木先生的癌症已转移到肺部,就算他再怎么不愿面对东教授,他一定不会开刀的。在「白色巨塔」里,大家对财前最诟病的部分,莫过于他为了让东教授丢脸而草菅了病人的生命,其实在此我有不同的解读,其一是我并不觉得他是为了让东教授丢脸而选择在最后一天避不见面,首先以他正面迎战的性格,狠话早已说尽﹝财前对东教授名言:要我求你,门都没有!﹞,真要让东教授丢脸应是在他教授生涯的最后一天里在病人及下属面前狠狠羞辱他一番,对财前来说,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而这是东教授老早就对他做过的事,可是他选择的是避不见面,其实我觉得有种哀莫大于心死,从今后你我各不相干,我也犯不着去攻击你的味道在,其实如果不是后来东教授从里见那得知此事,我想东教授对于那一天顶多只有遗憾在,而非有羞辱感。其二是佐佐木的病真的在医学上很容易就被想当然尔的忽略过去,曾看过一本「神经外科的黑色喜剧」,里面有一章节就是谈到医师的人生经验会让他们对病患的病情太轻易下结论,患者抽烟又曾得过肺炎,当然可能是炎症性啦,浪费时间检查既消耗病人体力,搞不好这段时间病情就恶化了呢,你一个菜鸟要学的还很多,竟敢质疑一个经验丰富的教授的话﹒﹒﹒﹒﹒﹒于是在这些理所当然的想法里,一条生命就被忽略掉了,在财前的想法里,那真的只能算病患倒霉而已,并不是他失职。还是那句老话,性格导致命运,里见的个性和命运就像冬夜的炉火缓缓燃烧替旁人带来温暖,而财前就像是划过天际的灿烂流星,虽然光彩夺目却短暂冰冷,我们最需要像里见那样的炉火来温暖这世间,但是财前那样丰富精采的性格却让人心之向往,一个独断任性的人物在逝去时有如此多的人为他难过不舍,而在这其中还包含了不少利益相交结的人物﹝例如佃、安西、财前又一等人﹞,可见他在做为一个「人」的角色方面有独到之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白色巨塔」如此具话题性和讨论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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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白色巨塔」之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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