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一定驴驴
北野武杀死北野武
大明星“北野武”接见前来拜会的影迷“北野武”,并给他签了名;影迷“北野武”为成为演员的理想不懈努力着,最后他得以如愿以偿,却行刺明星“北野武”……
1、孤芳自赏的日本作者电影
曾几何时,小津安二郎不无讽刺地诉苦自嘲说,电影对他而言,“不过是披着草包,站在桥下拉客的妓女(罢了)”。
放眼日本今天的作者电影人们,显然不再像小津那样畏葸不前唯唯诺诺。所谓“作者电影”,就是恣肆追求自己的艺术意趣,“俗恶”观者的“俗恶”感受并不给予考虑关照,至于做小津那样的“妓女”电影,干上投机、迎合观者的娱众勾当,完全是好莱坞之流的机械工作,是有损艺术之名的。
近年来戛纳和威尼斯舞台上的日本作者电影,作者风格是愈益浓郁,总是很难与观者口味达成一致,黑泽清到是枝裕和,铃木清顺《狸御殿》、青山真治《耶稣的呼喊》,三池崇史(我执意要把此君归入作者导演之列)《以藏》《盒葬》到《妖怪大战争》,“晦涩”成了他们的代名词,意识流、cult、破碎、暧昧、难以理喻……这是一个崇尚个性的时代,这是一个主观至上的艺术时代,只要导演自己的逻辑解释得通,只要具备自己的艺术动机,观赏性就是次要的。有点蔚然成风的意思。
铃木清顺、黑泽清那种叙事能力较弱、善拍俗人难懂的电影的学院派导演,三池崇史那类思想“变态”的人士姑且不论,但是,像北野武那种演而优则导的、带点民间艺人匠气的、作品一向四平八稳、雅俗共赏“人见人爱”的作者,为何也肆无忌惮地推出《双面北野武》那种晦涩混沌的作品呐?
去年九月,北野武藏掖着《双面北野武》厚着脸皮挤进威尼斯,与前年金基德《空房间》扮演同样的神秘角色,然而命运和体质却跟前者截然不同。当时很有先见之明的电影节主席马可·穆勒摊着手对媒体说:他是自愿来的,可不是我叫他来的。言下的揶揄之意有可能就是说:他是厚着脸皮硬来的,得奖应该无望。
马可·穆勒的谶语很快应验,《双面北野武》不仅名落孙山,北野武的意大利影迷们也大抵心头不快,牢骚满腹。
从1989年的《凶暴的男人》开始,持起导筒的北野武以他独树一帜的简约化影像叙事扬名威尼斯,大有一种改良电影文本的架势;同时他在温馨与美感的制约下完成的暴力抒发,具现了“菊与刀”的日本双重性格,从而受到西方学院和民间一致的颔首参拜。像《双面北野武》那样浑浊杂遝的“呓语”影像可是绝无仅有的。与2003年获得银狮奖的《座头市》更是形成了剧烈反差。
《双面北野武》在故乡自然也没有人缘。日本观众对北野武作品本来就存有偏见,比起雅致深刻的北野大师,显然更习惯那个诙谐、猥亵、好色之徒、相声演员的北野小丑。侥幸凭借《座头市》换来一点票房转机的他,在《双面北野武》的强劲破坏下又要被继续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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