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健与张艺谋
1978年,高仓健主演的《追捕》在中国引起了巨大轰动。由于电影,高仓健也和中国结下情缘,1986年,55岁的高仓健第一次来到中国访问,此后多次造访中国,还在云南参与电影《千里走单骑》的拍摄。在很多接触过他的中国电影人眼中,高仓健冷峻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温暖的心。
与“代言人”毕克情谊深厚
30年前,中国观众是借助于毕克的出色“代言”,才从银幕上结识了硬朗刚毅的高仓健。从第一部出现在中国观众面前的《追捕》,到《远山的呼唤》、《居酒屋兆治》、《幸福的黄手帕》等等,都是毕克为高仓健作声情并茂的配音。
高仓健对这位能使他在银幕上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并十分传神地再现了他的各种角色性格的配音艺术家心向往之。1986年高仓健访问中国时,特意会见了毕克。2000年,高仓健息影6年之后拍摄了《铁道员》,便自然想到了毕克。他找到了在日本电视台担任主持人的上海话剧演员叶千荣,屡屡表明心愿,希望《铁道员》能有中文配音版,并且仍由他所信任的毕克来传递“佐藤乙松”的声音。但因为毕克当时已重病在身,这一心愿竟成了终未实现的憾事。
2001年3月,高仓健是在韩国拍摄他的电影新作《萤火虫》后,刚回到日本便惊闻毕克病逝的消息。他通过叶千荣,向上海电影译制厂发来唁电:“突闻噩耗,一时,竟无言以对。未能再度相见,不胜遗憾。衷心祈祷冥福。”
向张艺谋千里赠送武士刀
1986年高仓健访问中国时,张艺谋凭《老井》获得东京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张艺谋回忆说,那一年他第一次认识了高仓健,两人谈到了今后要合作电影。1993年,高仓健曾参加在广州举行的第二届金鸡百花电影节,与著名导演谢晋共同表达了希望中日两国艺术家合作拍片的心愿,可惜因为题材的原因一直未能实现。带着这个夙愿,高仓健在日本一边隐居一边耐心地等待。2005年,张艺谋的回归文艺之作《千里走单骑》邀请当时74岁高龄的高仓健出演男主角。张艺谋说:“他是我最敬佩的演员,而且从很早开始,他一直就是我心中的偶像。”张艺谋赞高仓健为人低调,他曾说:“老爷子根本就不愿见人,在日本他就是一个长年隐居的神!”
日本朝日曾刊出了高仓健的访谈录《我为何主演中国电影》,他说张艺谋坚持不懈的精神一直在感染着他,“我不是世界第一的导演,但我自信是世界上最拼命的导演。”张艺谋的这句话给高仓健的印象最深刻。访谈中,高仓健表示中国影迷的热情令他非常感动,中国影迷不断给他来信,数量多得难以置信,他对一位上海女大学生的一首诗印象最深:“你如果是猎手,我愿让你的弓箭穿透我的胸膛。”高仓健经常拿着这些信请一位经营中华料理店的朋友翻译,料理店的老板经常劝说他访问中国,回报热爱和崇拜他的中国影迷。
2007年,当高仓健闻知张艺谋荣当29届北京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总导演后,就默默的决定,要为他祈福。他在日本特别请国宝级民间艺术大师,专门为张艺谋打造一柄武士刀。75岁高龄的高仓健,在奥运会开幕式策划的紧张阶段,突然造访,将武士刀送上。
而老人的支持与关心还远远不止一把宝刀的情义,张艺谋回忆:“大概在年底吧(2007年),我又听过一件事情,是我完全没想到的。大冬天下大雪,他带着翻译跑到北京郊区,开车大概五六个小时,去山里边一个寺庙为我求佛祖保佑去了。那寺庙和尚跟他是朋友,他默默地陪着老和尚站在那里将近两个小时。真正的情义无价就体现在他身上,他对中国有种割舍不掉的情感。”
将手表送给编剧邹静之
张艺谋和编剧邹静之曾为《千里走单骑》多次到日本拜访过高仓健。昨日上午,邹静之在微博中转发了高仓健去世的消息,他悲痛地表示:“无比伤痛。您送我的手表,已停下,永不转动。”他谈起和高仓健的合作,赞扬他“是我合作过最好的艺术家”。
高仓健在拍摄《千里走单骑》后,邹静之为高仓健的敬业精神所叹服。在片场拍戏,有时没有高仓健的戏,他也不会离开,因为他要留下来看别人演戏。当时高仓健已经70多岁了,在片场都从来不坐下,导演后来也把监视器调高站着看。而与现在明星被众多工作人伺候的气势相比,高仓健实在是低调。因为他工作时身边没有那么多人拥簇,每次都是一个人。
在《千里走单骑》中,高仓健饰演的日本父亲在丽江的一个小村子里,与当地人一同享用了“长街宴”。这种“一家人”的感觉,让高仓健很感动,他曾说:“在拍摄过程中,我常常三天就要哭一次。不仅仅是因为演戏的需要,而是为影片、为剧组人员感动。”高仓健在自传中也回忆到和《千里走单骑》剧组的情谊,“怎样传递思念之心,我在拍摄中领教了。过去我常常买些礼物相送,然后分手告别。说到什么是美好的,不是金钱,也不是力量,更不是礼物。思念人最美好。遇到让我思念的导演和剧组人员,拍摄那段时间,我是幸福的。”
云南拍戏时给草根演员按摩
《千里走单骑》拍摄时,云南丽江当地一个只懂说几句简单英语和日语的个体导游邱林,被“千里挑一”出演高仓健的导游。
邱林三次试镜都通过后才见导演和男主角,第一次见到高仓健,他别惊讶,半天回不过神,为了拉近距离,高仓健不仅用日语跟他讲戏,还用手给他揉脸放松肌肉。与高仓健对手戏时,如果邱林记错台词或者演错了,高仓健就陪着他一遍遍演。高仓健还努力地学习汉语,每个镜头拍摄完毕时,他都会用中文对剧组人员说:“大家辛苦了。”而且高仓健没有一点明星架子,“他没事就喊我,就好像我真的是他的导游。为了鼓励我,还开玩笑对我说:‘你演得那么好,我们这些演员都要没饭吃了。’”邱林回忆,10年前,74岁的高仓健身体特别健康,“他给我按摩、拍背时力气很大,有时候甚至把我扛起来再颠两下,我印象中他身体特别好。”
邱林说高仓健为人亲和,“他对门童、服务生这些普通人都是非常尊重,有时候还会递名片给人家。我记得拍戏后一年吧,他的经纪人来云南玩时还看望我,后来他的邻居带着高仓健亲笔写的介绍信也跑来丽江找我,我当时确实挺感动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感觉很够朋友。”
蒙特利尔红毯与王学圻牵手
2012年,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王学圻和高仓健相遇,王学圻是评委,高仓健凭借《致亲爱的》入围最佳男主角,“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电影节最大的收获是遇到了高仓健。”昨日接受华商报记者采访时,王学圻说:“但是很遗憾,老先生的作品没有获奖。当然,蒙特利尔电影节属于欧美的电影节,很多评委都不认识亚洲的演员。”
王学圻回忆:“当时我作为评委正走在前面,回头一看居然是高仓健,我真的非常激动。我和日本演员中井贵一相熟,他是高仓健的‘弟子’,于是我回头用日文说了中井贵一的名字,也许是发音的问题,当时也没有翻译,老先生一直在默念。直到我找到海报给他看,老先生恍然大悟。后来中井贵一也告诉我,高仓健在回忆录上也提到了这次跟我的相遇。我俩当时一直挽手走过红毯,上台阶时,他居然搀扶着我,我都乐了。”
王学圻说:“高仓健是我的超级偶像,《致亲爱的你》的电影导演是一个特别了解他的人,电影运用了最好的镜头,配戏的演员也是当时日本大腕级别的演员,你看他的背影都能看出特别多的情绪。这部戏就像一个献给自己爱人的回忆录。现实生活中,他离婚后,前妻意外亡故,这部电影中的主题曲还用了高仓健前妻爱唱的曲子。当时高仓健已经81岁了,我有一个预感,这可能是老先生最后一部戏。”
综合华商报记者解晨红 任奕洁